环境学院 王乐琦
在返校的喧闹列车上,窗外的景色飞速地倒退,我的思绪也随之流动。
寒假的最后,我和老陈短暂见了个面,等待她下课的那几分钟里,我预设过千万次重逢的场景,直到她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那一刻,心底掀起一场海啸。
时间倒退到高三蝉鸣鼎沸的仲夏,午后的空气氤氲在教室里,我趴在桌子上,读着老陈写给我的信笺。高中时总觉得未来很远,充满燃不尽的热忱,那时的我们在日落晚风中穿过繁盛浓郁的树影,冬日俯下身去捧一怀新雪,晚夏伏在窗边写几封长信,无数次在书上描摹辽阔的山川河流,也无数次在草稿纸上写下“好想去看海”,在一封封书信里约定“成为更勇敢的人”。没有见面的日子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没有浪费,在感知幸福的时候我终于不再惶恐,再次见面,我们在漫长的春光里相拥。
日历上的数字跳到惊蛰那一天,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细雨,二月的孟春声一过,我才惊觉漫长的冬季总算落下了帷幕。我兀自伏案,在暖烘烘的屋子里,读着书,发着呆。下着雨的天空灰蒙蒙的,透过窗去,外头明晃晃的是一个伸手难及的料峭早春。宿舍朝向的窗外大抵看不见葱郁的群山,细雨笼罩着的阴天,总会想起名为故乡的小城。在小城里,透过窗总能徜徉在青黄交错的海洋,远处如黛的群山,点缀蓊蓊郁郁的草地,穿过奔腾的蓝绿河流。斜风细雨交织的分秒,暖黄的温度透过被子,我渐渐陷入了梦乡。
开学的第一个周末,我下楼去寻找久违的春。万物在阳光的怀抱下找寻自己的影子,柳丝毵毵如金,芳草萋萋胜碧,每到这个时节,我总是偏爱春日,就像史铁生书里写过的:“整个春天,直至夏天,都是生命力独享风流的季节。长风沛雨,艳阳明月,那时的田野被喜悦铺满,天地间充斥着生的豪情,风里梦里也全是不屈不挠的欲望。”冬日里总是懒洋洋的,葳蕤的青,流动的云,野草中长出一个料峭的春天,唤醒沉疴已久的身体。阳光、长椅、树荫下,感受被阳光包裹的四肢百骸,柔软的、舒适的、流淌的、静谧的遐想,漫游的灵魂,在动与静之间感受此刻的自由与生命。
时间涌流的罅隙,我感受着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动人心弦的表达,这热烈而又不够勇敢的年纪,十九岁的我还是会为某天日落时温暖的光打在我的身上而不明所以地感动落泪。正所谓“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古旧的凝冰都哗哗地解冻,那时我会再看见灿烂的微笑”,哪怕身处人头攒动的拥挤街道,也能一眼望见自己脚下的路,望见头顶流动的洁白的云。太阳下山了,夜里也会有灯打开,穿过黑夜与严冬,温柔的春光终会轻轻抚摸青春的注解。
风翻开书页,欲读十九岁的诗,沾染着料峭早春寒,恰逢阳光拼凑成我的生命,我们要用爱把春天缝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