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媒学院 刘国庆
腊月三十,各式各样的鞭炮、烟花把屋顶震得轰轰响。村子里约定俗成的放鞭炮时间,大体上分为两个时间段,八九点钟和守岁的零点前后。过年离不开鞭炮,鞭炮声中寄托了人们各种念想:没钱想发财的、生病想健康的、希望子女可以考上大学的。于是鞭炮、烟花就在村子里热闹了起来,到处弥漫着火药味。当然也有让鞭炮伤着的,小孩被炸伤了手,大人被炸糊了脸,烟花也有还没飞到天上就在地上炸开,顺势把柴堆点着了的,各种稀奇事都有。
过年的天气没个准儿,说变就变,昨儿穿毛衣嫌热,今儿就得把羽绒服穿上。这几年过年雪倒是成了稀罕物,不常见。村里的路,还是土路,没修整过,坑坑洼洼,难走得很,这么多年也没变过。大年初一,整个村子的人就走着这土路热热闹闹地拜年,碰到其他家族拜年的队伍,隔着老远就得喊一声:“过年好!”那边赶紧回一句:“过年好!”多了不说,生怕露了怯,不好的也得说好,好的倒也没觉得有多好。但年,好也得过,不好也得过,心里无非就是图一个乐呵。拜年讲究本家的亲戚走一走,关系好的就多逗留一会儿,喝杯茶水,嗑一把瓜子,关系不好的,进门说完“过年好”寒暄几句抬脚就走。无论本家的亲戚多或少,必须在午饭之前把年拜完,通常下午没有到处串门拜年的。
年过到啥时候?正月十五。十五的鞭炮还得响一阵,屋顶还得震一会儿。过了十五,村里人就开始忙地里的事了,回家过年的早就返城工作了,因此留在村子里过十五的一般都是种地的。村里的人吃完年里最后一顿饺子,便又开始一年的忙碌。耕地、浇水、施肥、播种,一年之计在于春,种下的是希望,承载着村里人新的一年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个村子似乎被遗忘了,前两年说要搬迁,到现在也没搬成,村子里大多数人是同意的,都想离开这偏僻的地方,心想着可以换个地换换风水。门前的水沟倒是不少,里面的水都是高度污染的,早前儿,厂里有个医院,不大不小,但搬走也快二十年了,现在医院的旧址早已成了平地。村里仅存的幼儿园也不招生了,搬到了乡里。能搬走的都搬走了。人呢,年纪大都是四十到六十的,要不就是家里有学生的,或是自己身体有慢性病的,因此多数是走不了的。
不知不觉,村子里的年便在鞭炮声中开始,也在鞭炮声中结束了,重新陷入了熟悉的平静,像是沉睡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