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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雪

发布日期:2024-12-25

自动化学院 刘欣怡

在踏上这片土地之前,我对青岛的了解多来自网络和书籍,只言片语的描述和零星的影像编织出一个关于海滨城市的绮丽遐想。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就是雪国。”我本以为自己会如愿来到雪乡,观赏被雪染白的夜色。但青岛的冬天是没有雪的,银白色的幻想并未与现实接壤。

在年末的青岛,冬天留下的唯一痕迹似乎只有持续走低的气温,就像大提琴上兀然颤动的琴弦,独自鸣奏着A大调的回旋曲。朦胧的乐声不断回响,从陡峭的山崖蔓延至金色的海岸,随浪花一同漂向远方。作为一个久负盛名的旅游城市——独特的建筑风格、优美的海滨风光、五湖四海的游客,构成了专属于这个海滨城市的亮丽风景线。

春赏花、夏观海、秋揽月,那冬天呢?相比于哈尔滨的雪国风情,冬天的青岛,熙熙攘攘的旅客少了,一时寂寥了不少。

黄昏时,漫步在石老人浴场的沙滩上,暖黄的阳光不加掩饰地铺在瓦蓝的海面上,当喧闹的人声沉寂,水天便成了主角。日光将天空晕染得绚烂,从橘黄到沙金,最后变成浪漫的星空紫,身后高楼掷来闪烁的霓虹灯光,忽明忽暗,妄图将夜幕点燃。太阳西沉,海面匆忙切割着最后一抹暖光,摇荡的海面将日光掰开、揉碎,填进大海的深处。当太阳彻底从地平线消失,月亮跃至主位,黑暗中,海面褪去了最后一丝温和,只剩下无尽的海浪轰鸣。这一刻,孤独成了大海的底色。

海浪不断地撞击礁石,好似一个坏脾气的小姑娘拍打她的玩偶,呼啸的风席卷过肌肤,卷走身上残留的温热。雾蒙蒙的潮气中,远处的山和岛屿都不真切了,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流入无垠的大海中。这一刹那,似乎天地间只有一个我,我在寒风中抱紧双臂,意识到冬天确实是到来了。

忽得想起了《罗纳河上的星夜》,在深沉的夜晚,世界被奇妙的笔触模糊,深蓝色的幕布中,零落的星子与粼粼的波光交相呼应,将一种孤独变得浪漫,理想在无人知晓处腾空。

青岛冬日的海是清冷而沉静的,水流取代人流,风声吹散人声,当热闹退去,寂静弥漫,这片曾经人声鼎沸的海面,逐渐变得陌生了。好像也只有在冬天,浮躁被海浪洗去,这座城市才在静谧中向人们展示它的全部。

我尝试重新理解这片海,也尝试重新与这座城市相识。脱了鞋,赤脚把浪花踩碎,一群海鸥在头顶盘旋,想来那看不清的天空也是明朗的。一根雪白的羽毛落下,我匆忙伸手想去接住,羽毛却从指缝间划走,融进绽放着的雪白浪花中。

冬季是罕见鲜花的,即使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青岛也是如此,可这团团叠叠的浪花补全了这份缺憾,同样是自然流露出的俏丽,浪花与鲜花一样充满了勃勃生机。看着这浪花,思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散,我想到啤酒杯中堆起的泡沫、晴空下晶莹的白沙、心心念念却又不得见的“北方的雪”。

中学时学过一篇鲁迅的《雪》,其中形容朔方的雪“如粉、如沙、决不粘连,如包藏火焰的大雾”,朔方的雪是孤独的,也是自由的,它自在地腾飞又自在地降落,张扬着自己独一无二的个性。同样是面对凄清苍茫的夜色,我俯下身,拍碎一朵浪花,在破碎的雨的精魂中找到了雪花。

老舍在《济南的冬天》中形容济南的冬天是“响晴”的,青岛也是如此,在暖阳下安适地睡着,只等一场春风将它唤醒。不同于“秀气”的济南,纵使在寂静的冬天,青岛也是开阔的、敞亮的。天空没有赐予它一场雪,它便自给自足,用浪花堆叠出一场“大雪”。

风越来越急,浪越来越大,青岛冬日的海仿佛在将人向外推,推到热闹的市区、推到拥挤的人群。只余下它自己的时候,便随性张扬地下一场“暴风雪”,等待下一个季节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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