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媒学院 李成祺
寒风起,冬意浓,在这个尚未被雪花覆盖的时节,我漫步在历史的岸边,感受着岁月的沉淀与自然的宁静。湖面上,冰层似乎已经悄悄蔓延,闪烁出冷冽的微光。呼出的气息也随着脚步的移动,安静消散在冬日的寒冷中……
说起冬天,子牙河可以说是一个值得去的地方。每到冬天,子牙河便会早早结上一层厚厚的冰,天津本地的大爷都喜欢来这里打洞钓鱼。作为一个起步较早的城市,天津很早就吸引了许多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其中湖南人居多,于是湘菜“剁椒鱼头”便在天津流行开来。子牙河里的花鲢、白鲢都很适合用来做这道菜,在寒冷的冬天来上一口下在剁椒鱼头中的鲜面条,再喝一口热乎乎的面汤,疲惫和寒冷便一扫而空了。
传说,子牙河是姜太公钓鱼的地方,在子牙河畔,冬日的寒风似乎在低语姜太公垂钓的故事,这种超越时间的宁静与智慧如同冬日里的一丝暖阳,当目光从历史的深邃转向文学的温情,便能遇见老舍笔下“济南的冬天”。
很喜欢老舍那篇《济南的冬天》,也喜欢济南这座有山有水的老城。我曾在冬天去过几次济南,同为有山有水的北方城市,济南和天津的冬景却是截然不同的。济南四面环山,只有北边有个小小的缺口,寒气被隔绝在外面,于是它便成了一个“没有冬天的城市”。济南的雪总是很薄,正如老舍所写,这层薄薄的雪覆盖在山上总是微微露着些草色,连松树上的雪也是星星点点的。不同于天津的玉树琼枝,济南的松树更像是青黑色的云鬓上装扮着银制的首饰。夕阳西下,晚霞映在雪上,呈现出一种别致的粉色,和我印象中的北方雪景大相径庭,让人分不清到底身处何方。
一位重庆的友人在立冬的诗中写道,满山翠黛点朱唇。南方的冬天是暖的,坐落各处的山群仍保存着一些夏末的特征,呈现出些许的翠黛之色,像是女子刚化完妆的脸,而“寒风”这位冬天的信使一路走过,名曰“山”的女子就用零星几株枫树点起了朱唇,用芦花和乌桕来招待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不禁想起曾读过的一篇名为《冬季去南方看绿》的文章,不同于北方的银装素裹,南方的冬天呈现出浓浓的墨绿色,这并不是一种粗狂的绿,而是氤氲着无限诗意的绿。番薯抽出的新叶送来泥土的芳香,村庄摇曳的翠竹流淌阵阵绿意,桉树、榕树交错种植,构成一幅绿色的泼墨山水画。
提到南方的树,我又记起曹植那句“落叶何翩翩”,“落叶”这一常被诗人寄以哀情之物,稍显温雅,像水墨画中轻柔的笔触;而董必武的一句“竹叶青青不肯黄,枝条楚楚耐严霜”,又为江南增添了一股清劲,于是江南的冬景便展现出一种刚柔并济的美感。我向来是喜欢南方的冬景的,但少了雪,总让人觉得少了些韵味。不过郁达夫在《江南的冬景》中写道,乌桕树的红叶落后,留下白色的桕子,像梅,像雪,以假乱真,在少雪的南方,此番别样的美景又给了观景者一些慰藉。
冬天冻住的不只是河流,还有时间。宋人有诗曰,“叶浮嫩绿酒初熟,橙切香黄蟹正肥。”任凭外面“晚来天欲雪”,自在屋内围炉夜话、切橙煮酒,多么惬意!随着天气变冷,人们的生活节奏也慢了下来。怕是只有冬天才能让浮躁的人静下心来,寻找世间的美好。那些把时间精力都投进工作、不断透支体力与灵魂的人,也愿意放慢脚步、约上几个朋友,聊点喜欢的话题,享受这种惬意……
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一首诗,“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这是武则天笔下的冬日之诗,是千百年前一位游园的女子对春天的期冀。冬天过后,春天就要来了。等吧,伫立于凛冽的寒风之中翘首期盼,等待长夜中的晓星出现,等待空巢里的候鸟归来,等待春风吹散冬天,我们又将收获一片新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