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学院 冯冠宇
春日的泥土溢满阳光,盛夏的古树托举荫凉,深秋的晚风晕染黄昏,入冬的飘雪凝滞山河。于自己而言,我们是在悠长的岁月里,为了短暂的一生日夜兼程的行人。于世界而言,我们是在低垂的夜空下,为了漆黑的苍穹转瞬即逝的星火。这世间,我们时而敛去锋芒,时而立马提枪,并非我本应如此,而是我想如此。繁华落幕前,沉寂与绽放缺一不可。春秋荏苒,众生忙碌。任沧海桑田,不妨跳出池塘,独占一隅。纵然一刹而已,也当赏一赏自己种下的花。岁月之外,或是另一番四季。夕阳褪尽时,待一声钟鸣响起,拂去满身烟火,尘埃亦有归途……
远处黎明升起,纯白的光照耀大地。城市的喧嚣沿着混凝土与钢筋开始蔓延,我们诞生于漫漫岁月,又有无数人在这里画地为牢,囚困一生。人时常仰望天空,看银河皓月,看白云恣肆。但有几人曾幻想过天空以外的模样,在无际的梦境中勾勒未知二字。我们习惯容忍岁月在两鬓涂抹斑白,在眉间雕琢牢锁。何不尝试破解它,推翻它。跳脱其里,却不凌驾之上。是以另一种方式回顾——携一阵秋风,顺着长河踱步前行。
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每个人都如同一座孤岛,吟唱时,她迎着日照靠岸;曲尽时,她重新启航。宫崎骏在《风之谷》中说:“分别不是终点,彼此铭记就已足够,人生有些时候,一场邂逅,其实就足够美丽。”岁月潺潺流淌,带走的不只是时光,还有对生活的热情,对某个人独一无二的情感。然而,当你从山顶奔向来路,抵达山脚时,再次品尝这清冽的水。你会发现,存在过的未曾消失。它们只是化作了千丝万缕,缝补着生活里缺失的温暖。
霓灯初上,怜残阳惜迟暮。深沉的红色遮盖住世界,一切都昏昏欲睡,似步入梦境。轻轻牵动时光的常青藤,翻开尘封的书籍,穿过依依古道,穿过魏晋玄风,穿过唐月宋水,听取一段风声——听,它吹散了蒲公英,带走漫天云,吞没了岛歌。这之后的空间显得如此孤寂。但东升西落的太阳早已绘出灼灼光辉,记得亦或忘记重要吗?不。夜色缠绕天空,有人沉陷日落,有人选择缄默,而我藏入烟火。低垂的夜幕下,数一数星辰;微风扬扬的湖畔边,品读两轮白月;爬满青苔的石案上,饮下一盏杜康,再续一场“黄粱”。
鹭草摇曳,星光微暗,西风裹着尘埃而行。闯入草屋,掠过青丝,惊了少年的枕梦。乍醒时,已是不知年岁。眸眼一闪,竟是换了山河。黎明渐起,万籁初鸣,云海开始翻涌,昆虫的小触须挠着全世界的痒。他和天地万物通通奔向光升起的地方,奔向绿色曼陀罗盛开之处。迈出岁月,花海就在那边……川端康成在《雪国》中说:“由于天气不同,要是没有剧场的墙壁,没有听众,也没有都市的尘埃,琴声就会透过冬日澄澈的晨空,畅通无阻地响彻远方积雪的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