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媒学院  张晴晴

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的今天，土地往往被用来开发建设。我们却逐渐忘了，土地最初是用来耕种的。林清玄先生认为，地球上的土地是造物者为了生养人类而创造的，如今却有很多人把土地作为占有和盈利的工具，真是辜负了土地原有的价值。

曾读过林清玄先生的文章《屋顶上的田园》。开春之际，林清玄先生坐在屋顶阳台乘凉，看着空荡荡的阳台，他产生了在阳台上种菜的想法。于是，他一步一步地操办起来。为了减小工程规模，他用几十个花盆替代砌砖垒土。泥土是从附近的工地要的，种子是在乡下的市场买的，肥料则是洗米的水、煮面的汤、菜叶果皮、剩菜残羹。其实，种菜初期，完全可以不用任何肥料，因为都市里的土地从未种作，地力未曾使用，泥土是很肥沃的。

在林清玄先生的精心呵护下，叶菜类的生长速度非常快，从发芽到采收只需要三个星期的时间，几乎每天都可以因看到茂盛的生长而感到喜悦。然而，蔬菜收获的过程中还有很多需要注意的事情。林先生并没有像寻常菜农一样，在采收时期将蔬菜连根拔起，他选择用剪刀来采收，每次只采最嫩的部分，其根茎就会继续生长，隔几天就又可以收成了。浇水也采用了重复利用的方法，收集来的雨水、淘米洗菜的水、洗手的水都被用来灌溉蔬菜。第一批菜即将收成的时候，一些不速之客光临了菜园，林先生拿这些小蜗牛，小虫无可奈何，因为他是不杀生也不愿用农药的。终于，林先生在一位朋友那里得到一个法子，一种自制“农药”，就是把辣椒和大蒜一起泡水，然后装在喷水器里，喷在花盆四周和菜叶上，卫生无毒又有奇效。自此，他大约每星期都喷一次这自制的“农药”,果真没有虫害了。

蔬菜收获之后，林清玄先生便经常拿这些蔬菜来款待朋友。朋友们都表示很难相信在屋顶阳台可以种出如此甜美的蔬菜。从种菜这样微小的事情中，林先生获得了极大的欢喜和满足感。

读过这篇散文，我想起了我家门前两片小小的田园。因为是在乡下，所以空闲且可供种植的土地相对较多。一年四季，母亲总是会在那两块小小的土地上种上当季的蔬菜，夏天就种茄子、辣椒、豆角、黄瓜和冬瓜，冬天就种小油菜、香菜和白菜。每次种植和收获的时候我都在旁边，有时候会帮一些忙，刨坑、放菜种、浇水、埋土诸如此类。像豆角这样需要爬架的蔬菜生长时，母亲还要为其搭好木架。因为蔬菜的生长离不开水源，每隔一段时间母亲还要拎着大水桶为它们灌溉。久而久之，我生出些不耐烦的情绪来，埋怨母亲非要种菜，去集市买不就好了吗？母亲总是耐心地解释，自己种出来的蔬菜成本更低，也更健康安全，收获的时候总是有满满的欣慰和成就感。母亲反问我，如果不种菜，这两块土地用来做什么？我愣住了，一下子无话可说。对啊，土地不用来种植，又用来做什么呢？难道像城市里那样，用这样狭小的土地来发展房地产吗？我突然觉得，那些茂盛的绿色的蔬菜变得可爱起来，在微风中摇头晃脑的，格外招人喜欢。收获的季节，我同母亲一起采摘了成熟的蔬菜，并将它们清洗干净。我看着还沾着水珠的菜叶，心想，原来这就是种植的快乐。

林先生无比自豪于自己的田园，因为自从种菜以来，就不再担心因台风来袭而造成的菜价上涨的问题了。台风来的时候，林先生就把菜端到避风的墙边，每次都很安全。我和母亲也自豪于我们家的田园，采摘的时候，兴奋和欣喜充斥着我的身心，食用的时候，心里是满满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满足之余，我思考起了土地的意义。是从什么时候人们有了这样的观念了呢？都市里的土地就必须用来盖楼房，在上面种稻子反而成了一种让人诧异的事。都市化的进程提高了我们的生活水平，却也让部分人迷失了最初的本心。当小孩子询问我们土地是用来做什么的时候，除了种植，我想不出更好的答案来。我想，土地的意义不仅仅在于种植，更在于种植过程中人的劳作，这不仅劳动了人的筋骨，使人身体康健，更让人在土地上，在劳作中感到生活的踏实。无论都市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土地给予我们的馈赠和安全感是无与伦比的。

林清玄先生在文章最后写道，“我在阳台上种菜是不得已的，但愿有一天能把菜种在真正的土地上。”希望我们不要让自己有一天也处于和林先生一样不得已的境地。屋顶上的花园固然好，大地上的花园却更美好也更重要。